2013年2月20日 星期三

我們沒有敵人


據劉夢雄所說,梁振英視與泛民主派的關係為敵我矛盾。梁振英是否真有如此說過並不重要,即使他真有如此說,那也可能只是他把不少人心裏面的真正想法講出來。這不單是說建制派或是親北京政府的人,有這種想法的泛民主派應也大不乏人。北京政府和建制派既是阻礙香港儘早落實真普選,那他們自然就是香港爭取民主的人的敵人。
對一些泛民主派來說,他們的敵人不單是建制派和北京政府,泛民主派內不贊成他們爭取普選的策略的也是他們的敵人。建制派和北京政府在走向普選的路上阻著他們,他們是敵人是理所當然,也早有心理準備;但那些本是同路人的,在自己希望突進爭取普選時,卻未有配合,甚至出其不意地拉了他們的後腿,感到的敵意或許更甚。
但在香港爭取普選的路上,我們實在不應該有敵人。即使北京政府和建制派不同意香港要實行真普選,他們也只是泛民主派的對手而非敵人。就如在一盤棋中的對弈雙方,或是在足球賽中的兩隊,兩面都希望取勝,但一方視另一方只是對手,並非要你死我活的敵人。我們可以想盡方法去爭取落實真普選,但目標卻不是要消減對方。這在政府管治上更是如此,社會內的不同群體或階層若沒有了另外的群體或階層,即使他們之間在社會政策上有不同意見並常有爭競,他們自己的存在也可能會受威脅。每一個群體或階層都與其他群體或階層有著共存共活的關係。不同群體或階層的存在更是對大家有著互利的關係,所以推動普動不可能是要消減對手。
用另一個比喻,合約爭議的雙方也不必然是敵人,因透過調解,不是沒有可能找出雙贏的方案的。泛民主派要讓北京政府和建制派看清,我們並沒有任何意圖要挑戰北京政府的主權地位,也絕沒有意圖要攪港獨,亦並非要把建制派趕盡殺絕,而只是希望與他們在一個公平的平台上作良性及建設性的競爭。也要讓他們看到在香港實行真普選至少比不實行真普選,他們所將要付出的政治代價會是較低,更會對他們及全香港都是較有利的。那麼雙方的敵意或可消除。
對於同屬一方的伙伴,他們更加不應該是敵人。雖然大家爭取普選是採取了不同的路線,但目標應是一致的。從歷史看,這種視同路人為敵人的,實在出現過太多次了。遠一點的有李唐的玄武門之變,近一點的是毛澤東與劉少奇之間的鬥爭。可以看到,只要大家不是為了權力鬥爭,若只是路線上的分歧,實在沒有理由去把隊友也看為敵人。
就以一隊足球隊為例,負責左翼進攻的球員與中路進攻的球員,雖是不同路線,但若沒有左翼進攻的球員把對方的防守球員拉開,中路的球員也沒有那麼空位從中路突進。左翼的球員把球帶到底線傳中,那還得要由中路衝上的球員接應才有可能攻門。單有左翼的球員沿左邊進攻,或只有中路的球員強行在中路突破,球隊的勝算都不會高,更不要談同隊負責防守的球員所要作出的配合了。即使左翼的球員未能成功引開守衛令中路的進攻受阻,難道中路的球員可以說左翼的球員是敵隊旳人嗎?若中路的球員未能成功接應左翼球員的傳中球,難道左翼的球員山可以指是中路的球員敵隊的人嗎?只有全隊人合作才有機會取勝,這是簡單不過的道理。煮豆燃萁和眾箭難拆的故事是連小學生也懂得的道理。
因此,泛民主派在爭取落實真普選的路上,我們必須認清所有人的身分,我們只有對手和隊友,卻沒有敵人。但有人必會立即說,我這樣的說法又是那麼天真和理想化,你不把別人看為敵人,但別人卻視你為敵人,那麼在出現爭議衝突時,只會輸得更慘,傷重更重。
       我或許真的是天真和理想化,不過我無論如何仍會天真和理想化地看人是有著美善的一面,雖然我不會天真和理想化到看不見人還有陰暗的一面。我還是對人裏面仍可以有美善作一場人性的博弈,看我們裏面是否還有著對其他人的一點兒信任,看其他人心裏面是否還有著一點兒同理心,能看到一個公平和公義的制度對維護每一個人的尊嚴的重要性。這也是人生中的一場博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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